从白马寺中出来,秀儿瞧见她这幅样子,吓了一跳。便连忙上前,拉着她的衣袖道:小姐,这是怎么了?出什么事情了么?
白双摇摇头,别过眼,径直上了马车。
但秀儿还是看见了,她满是污迹的面上,那双灵动的眼,此时肿的似是颗核桃。
秀儿心中担忧万分,她皱了皱眉,转身也准备上马车。却瞧见了不远处停了架马车,马车旁站着的人不是别人,正是向公子。
白府的马车在片刻之后,便摇摇晃晃的朝着香山脚下去了。
向南上了马车,让车夫赶着马车就跟在不远不近的后面。
再进京城时,天色已晚。
如今已是盛夏,白双在马车中闭眼小憩。她身上穿的还是绸缎,一点都不清凉。
早一月,秀儿都已经换上了薄纱,但是白双似是病的严重,极度畏寒。
看着自家小姐变的这般消瘦,她心头自然心疼。
马车停在白府门口时,正巧暮色四合。
白氏听着他们回来了,便亲自出来,接了白双回去。
看见她一身如此的时候,白氏吓了一跳。见没出事,便没多问,牵着她的手回院子去了。
秀儿走在后面,还未跨过大门槛,就被身后的一人拉了个踉跄。
向南扶住了她,又往后退了半步说:秀儿姑娘,双儿她怎的从寺中出来,就成了这样?
听着这温润如玉的声音,秀儿瞧去。
一张俊秀的脸映入眼帘。
分明往日见这位向公子也不是一回两回了,但今次,她莫名的心如鼓擂。
向,向公子。秀儿行了礼,才低着头说:奴婢不知,小姐她也不肯说。
哦
闻声,向南的目光朝着里面看去,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。
向公子可是要进去坐坐?奴婢这就去通告。
不必了,他收回眼,从袖笼中拿出了一枚明黄锦囊说:秀儿姑娘,麻烦你将此物交予双儿。
秀儿看了一眼,就惊道:这是何物?
世人皆知,这世间能用明黄的人,只有皇室。
向南垂眸,眼下一片阴郁。
此乃太子听闻双白小姐病了,特意找高僧诵过经的玉。你交予她便是,我,先走了。
说完,他便转身匆匆离去。
秀儿还未曾回应,见他离开,只得握着这烫手的东西,回了院子。
秀儿,你去给小姐准备洗澡的热水。
刚刚踏入院子,白氏就唤了一声她。
秀儿只得将锦囊揣着,先去烧水了。
白氏坐在桌子前,陪着自己的女儿吃了些东西。
今日,白双的胃口似乎更差。
她担忧道:双儿,你这是怎么了?可是哪里不舒服?一定要告诉娘亲。
闻声,白双勾了勾唇,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出来,说:娘,您别担心。双儿很好,双儿只是累了,想早点休息
双儿白氏幽幽的叹了声气,却也只得起身,又道:那为娘便不打搅你了,你好好休息。如今回了家了,想要什么、想做什么,尽管告诉娘。千万别闷坏了身子,知道么?
白双起身,屈膝行礼之后道:娘亲慢走。
白氏依依不舍的离去,秀儿已经往浴桶里灌了热水。
她任人搀扶、宽衣,进了浴桶中。
低头,才瞧见了落在地上的那封信。
白双便抬声叫道:秀儿,帮我那封信捡起来。
小姐洗完了再看吧,若是这信沾了水中,模糊了字迹便麻烦了。
秀儿应声而来,捡起了地上的信封,没有交给她。
白双却闭了闭眼,似乎并不打算看,只道:烧了吧。
眼不见,心不烦
这
她看了看这信封,是用黄纸底、红线描的框,俨然是佛们用的东西。
白双不耐烦道:去!
秀儿满面为难,却还是出去了。
可真的听见她出去的时候,白双又睁了眼。
算了,那信能有什么好看的?
无非是家国情怀,无非是殒身治朝,无非应允来生。
应当是无趣。
看了,还得白白念他一念,给自己徒增烦恼。
于是,她并没有出声叫住秀儿。
接着,很快就闻到了一股子纸张燃烧的气味。
白双收了心,自嘲一笑,松开了方才不自觉握紧的拳,就又闭上了眼。
沐浴过后,白双从屏风后出来,秀儿用干帕子给她的头发勒水,她则坐在闺房门口问道:那封信,烧完了么?
秀儿闻声一笑,奴婢就知道,那信于小姐而言,是重要的物什。奴婢怎么敢真的烧了?此时就压在您的枕头下呢。
白双听了,莫名觉得心落地了几分,面上却又怒斥道:你不听